玄茶记——《论道竹叶青》手记
峨山蕴梦,锦水流璋,千载蜀魂,风华汉唐。蜀地多奇士,峨眉出异人。成都平原的安宁繁饶遇到峨眉便兀自拔地3000米,奇秀卓绝,造化之功,天成之妙,能无慨然!
我到峨眉山拍茶叶,拍一种名字很玄的茶叶,论道-竹叶青。我这个学中西文化比较的人看到这名号油然升起一股好奇。道的高度和自然的流露被商家如此接合,到底有点意思,值得一行。又闻论道参加摩纳哥顶级奢侈品展一斤卖到6000欧元,感觉此做派与道的神气颇有相似,可堪探之,味之。于是成行。
一下飞机,来接机的市场部经理冯云飞开口第一句话:“今天吃完夜宵睡个懒觉明天下午在开始工作吧。”我不禁失笑:果真成都也!第二天一早,约在浣花溪畔的茶楼拍摄,负责论道广告的张志英出现了,未等寒暄先点了一个“跳舞粉丝”,接着就是一通我熟悉得闭着眼睛都知道的对食物的礼赞。哎呦,中国文明中最可爱之处莫过于此。
张志英是跨国广告公司的项目经理,曾在日本留学。柔弱松软,人见怜之,但理路清晰,格局不俗,深聊之中才发现摩纳哥一役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个女人。但见她神情流转间,节节慨叹:“太震撼了,太奢侈了,中国人这样占用资源使用人力的。”原来,在留学时节张志英有幸当过两天采茶女,方知名贵的日本抹茶原来就是用整根的茶叶杆子磨成的细粉,而回到峨眉,漫山遍野,叠叠葱翠却只取明前雨前顶尖的几片细芽,如此取舍,在这个女子眼里就是假人力而成天物,当然奢侈品。
第一天跟冯云飞、张志英辗转于成都锦院,漆器厂,青羊宫等地取景拍摄镜头,但究竟竹叶青的主任仍在峨眉山尚未现身。电话上沟通只觉此人言语不多,喜听不喜说。语气淡然思路明确,又见市场部经理冯云飞也是说一句留半句的人,张志英做乙方气氛欢松间却时时见出陪着小心的谨慎。凡此种种,我猜想这个唐先洪是个偏冷峻的人,次日到峨眉市,茶博园草坪上做辅助采访,但见一个西服身影远远走来。见面已是中午,唐先洪做的第一件事是告诉我中午去喝萝卜汤。如此安排挺自然。到了饭店,只见农家乐外摆满了奔驰宝马,呵呵这便是了。席间不停加萝卜,老板娘拿着洗脸盆和偌大一个瓢满脸堆笑来加餐饭。张志英趣她:“老板娘,您这样一年少说也挣个一两百万啊?”老板娘眼皮不抬一下,大红脸蛋笑意可掬:“哎呀,不多不多,一千万。”大伙都乐了。
整席间唐先洪只是专注地吃着萝卜,脸上有享受的神情。后来发现这个人做了论道的概念却不会背一句道德经,盖了个茶叶博物馆和园子却记不得一句有关茶叶的诗句,一边经营着奢侈品概念一边天天钻进农家乐喝萝卜汤,把包装和概念打得热闹却连主谓宾的叙述体都说不好。也许故事里的事,说是就是不是也是吧。
(上官)